晚上新华书店其实没有什么客人了。
上面早教区的活动已经结束，收银员在椅子上抱着枕头打瞌睡。
书店里的空调倒是挺舒服的，空气里弥漫着书的清香。
对比西西弗和新华书店，慕涛还是喜欢新华书店这种油墨的味道。
西西弗满屋的咖啡味，闻多了会有点腻。
虽然慕涛很喜欢喝咖啡。
女孩走在慕涛前面，一排排的找着自己要的教辅书。
“五三还不够你刷么，硬要自己找几本教辅来找罪受。”慕涛有些无奈的看着女孩。
她的布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，发出轻轻的响声。
她是故意的，她很喜欢这种平脚整个踩在瓷砖上的声音，也不是悦耳，就是走路起来很有节奏。
这家伙从小就致力于打破宁静。
新华书店一般会一直营业到晚上的九点，楼上的阅读区有时候很迟还会有人。
慕涛算了算，他好像是有几年没来过这个新华书店了。
初二之后他的书和教辅都是网购的。
“懂又不懂啊你。”莫柠回头哼哼了两声，仰着小脸看着慕涛，“那种教辅书只有书店才有的。上面据说有书本上没有的快捷数学公式。”
“你还考不到本科线？这么努力干什么？多出来的分给别的人不好吗？”慕涛有些诧异的看着莫柠。
CM的招生老师当时到他们学校的时候，就明确说了，莫柠只用考到本科线就无条件录取。
偏偏这家伙的成绩确实还不错，能重点线往上十多分。
这里起码有将近一百分浪费了。
“买了教你啊，猪。CM影视戏剧文学的分数线很高的，王牌专业呢。”莫柠笑着，“你这个家伙要是考不上，就没人请我喝奶茶了~”
她的嘴里哼着不太在调上的小歌，是故意的，连衣裙下荡着的小脚，在教辅区每个柜子前都停了一会。
“莫大校花还担心没有人请奶茶？”慕涛嘻嘻笑了两声，“你要是说想要，你的那些...”
“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说这些吗？烦都烦死了。”莫柠绷着脸转过头，提膝轻轻踢了一下慕涛的肚子。
她有分寸的，一点也不重，不过是威胁一下。
而且，她的膝盖其实也不太能碰得到慕涛的肚子...
“这有什么不好的，喜欢的人多，人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我没想过要谈恋爱，目前我们的第一任务，就是学习，你以为谁都像你啊？”莫柠的表情里有点嫌弃，“我跟你说了，你要是再花太多时间在坏女人身上，我就告诉你爸妈，没得商量！”
慕涛不回答了，只是往前走着。
突然前面的女孩停下来，转过身，他差点就撞上去了，“你干嘛啊，突然转身？”
“我问你听明白了没有~”莫柠的声音拉的有点长，盯着慕涛的眼睛，皱了皱小鼻子。
他们俩突然贴的很近，早就已经不到50厘米的安全距离了，虽然慕涛没在意，莫柠也不会在意。
女孩几乎是靠在慕涛的胸口，抬手想要捏慕涛的耳朵。
慕涛灵活的躲开了，“听到了听到了，莫小姐教训的是。”
女孩见慕涛躲过去了，更是有点生气的插上了腰，挺了挺小胸板，“你这个家伙，不知道什么事情应该认真什么事情应该开玩笑吗？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？”
“哎呀。现在江鸢姐姐是我女朋友么，我总不能听你的话不听女朋友的话吧？”慕涛觉得自己有点委屈。
姐姐早上说的话还历历在目，把他抱在怀里看电视的感觉真的挺好。
他感觉自己鼻尖还有女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，比莫柠的要浓烈许多，回想起就能上头。
他还是喜欢姐姐涂着淡色口红的嘴唇，微微张开吐出“弟弟”两个字。
慕涛看了一眼时间，快要八点了，等下应该是要打个车去江鸢那的。他确实有理由解释说是晚了，但总不能不去吧？
“你这家伙，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呢？？？”莫柠使劲的压低自己的声音，但是喉咙里的怒气还是从小虎牙的牙缝间挤出来了，“你一口一个姐姐姐姐，袭人能跟宝玉结婚咋地？她最后能跟你白头偕老？算了吧慕涛，你脑子放清醒一点。”
“不是...这你也管啊？我谈恋爱又不影响学习，你也不是我对象，你这也管不着啊。”慕涛也有点生气了。
这么久一直让这家伙管着，他也没什么机会谈恋爱。
现在真的遇到一个喜欢的姐姐，被莫柠这么挡着，还用什么宝玉袭人这种讳莫如深的比喻。真的很让慕涛火大。
“慕涛，你现在跟我顶嘴了是吧？”莫柠有点跺了跺脚，皱着眉头更加生气了，“这么多年你都没说什么，为了这么一个老女人跟我顶嘴？”
“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老女人，两口一个老女人的。我觉得江鸢姐姐很好啊，很漂亮，也不老，是女孩子正正好的年龄，怎么就是老女人了呢？”慕涛有理有据的反驳，“今天你让我来帮你我也帮了，你让我陪你吃饭我也陪了，在让我来买书我也来了。我觉得我没有因为她的事情耽误到你啊，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火？”
慕涛清清楚楚的能听到女孩磨牙的声音，她的眼神尖利，眼角甚至有些微微的泛红了，“慕涛，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，比不过这两天的温存吗？那个老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**？”
“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你比她好或者比她差...莫柠，能不能不要钻牛角尖了。我们两个的关系不会因为她变得不好的。”慕涛低头看着女孩，她白皙的脸颊已经因为生气发红了。
不过她发火的样子也挺可爱的。
“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？”女孩子看着慕涛的表情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委屈的发出了哭腔，“我就是担心你陷进去被骗啊，我们高三离高考首考也不远了。如果她刚好在你考试的时候跟你分手，你人生要怎么办呢？”
“莫柠，我不想跟你扯这么遥远的事情。”慕涛没有伸出手为女孩揩揩眼泪，只是看着眼泪滑落到女孩的下巴，然后滴落在白色的连衣裙上，“姐姐给了我象牙塔外的新鲜空气，我已经有些食髓知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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